詩仙堂,正午時分,在門柱上發現洞天。


  沿著斜坡一路上行,終於來到詩仙堂前門的我們,發現了認識京都以來最低調的入口。


  這詩仙堂原名凹凸巢,是德川家康麾下武將石川丈山自己設計建造的別墅。過去所見的京都建築,無論寺廟、城堡還是神社,莫不以高大恢弘的正門為傲,至於一些較為低調的小寺院,至少也有個正常高度的兩扇木門。可這裡不一樣,詩仙堂的正門上有個匾額,上書『小有洞』三字,而這門的高度,竟低矮到我一個一百七十餘公分的男生要稍稍低頭才能通過。


  通過的時候,我發現了這門上的秘密。


  那門的門柱本身就是一對未曾刨削修整的完整樹幹,在右邊那一棵樹幹上,或許因為年代久遠,有一道縱向的裂隙,而在較眼睛高度略低的地方還有個淺淺的樹洞。


  這是巧合?是刻意?在有著『小有洞』匾額的門柱上竟然就有個小小洞天。趁著四下無人,我定睛看著這洞天良久,總覺得下一個瞬間會有車馬小人自洞中魚貫而出,或許『黃粱一夢』的故事就要在這裡發生一般。


  轉念一想,這石川丈山莫不是少年時曾經以德川家臣的身份參與關之原、大阪冬夏之陣等戰役,壯年時又經歷三代將軍的更替,親眼見證改朝換代之際,功名利祿忽然降臨繼而又轉眼成空的政治現實,而在中年喪母之後參透了人生如夢的玄機,故而退隱京都山中,得以在詩文與園林中悠遊?(註)


  如是,這凹凸巢便隱然有著桃源洞天的意境,而且具體顯現在這門柱之上了麼?歷史如是撲朔迷離,但是這門柱上的洞天,或許正隱藏著解開秘密的鑰匙。


  這樣就算參透此中玄機了嗎?老實說,我不知道。你呢?

註:石川丈山,158316721600年關之原戰役時年十八歲,1615大阪夏之陣時年三十三歲,1637年退隱時五十五歲,四年後建凹凸巢,直到九十歲過世之前都隱居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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