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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園在何方?

古聖先賢總是告誡我們樂園就在此身當下……但人們總是望向遠方,望向未來。無論如何,對於我輩凡人來說,樂園絕不可能存在於現實之中。

現實何樂之有?現實裡只有悲哀、絕望、苦悶、掙扎……以及虛無,就像本片主角海妮葉一樣。因為父母在一場交通意外中雙雙離世,年輕女老師的人生從此失去了色彩。從第一幕到最後一幕,海妮葉身處的世界,色調都是近似黑白舊片的模糊昏黃,在這宛如厄夢一般的世界裡,她求助無門,四處碰壁,只能靠著躲在廁所裡抽煙、從樓梯間往下吐口水、在交通車上失神昏睡……或是隔著玻璃窗看著水族箱裡悠游的魚兒發呆,獲得逃離現實的短暫片刻。

對了,水族箱。在這部電影裡,水族箱一共出現三次,是一個很重要的象徵畫面。觀眾透過鏡頭所看到的是,頭戴黑頭巾的女子(有時還有友人)在水族箱的對面凝視著鏡頭這邊,魚群默默游過她的臉,彷彿她也身在水族箱裡似的。這到底象徵著女主角短暫獲得如魚游水的自由片刻?還是暗示了她的處境就像是身處玻璃牢籠一般?

是的,她(或者她們)其實就活在一個封閉的水族箱裡:牢籠般的校園與職場,無所不在的政治、社會、性別與乎宗教規範,無所逃於同性隱含監控的窺看或異性充滿慾望的注視……。

為了逃離這樣的狀態,海妮葉所能做的選擇,或許就只剩下嫁給婚約男友回歸家庭傳統、接受人事主管追求獲取穩定工作,或者邂逅有錢又時髦的年長藝術家,試圖跳脫一切桎梏。

但桎梏又豈是如此輕易可以跳脫?

之後的事是,海妮葉如願拿到了轉調回德黑蘭的文件,或許即將走出黑白世界,迎向彩色人生,吧?但是面對更加嚴苛保守的工作環境,未來真的存在屬於她的樂園嗎?

與此同時,迷糊的小女孩為了服從校規而錯過校車,只好向路過的摩托車騎士求救。影片的最後一幕,戴著墨鏡一身帥氣的騎士載著女孩在公路上奔馳,輕快的音樂響起,畫面淡出,字幕升起……這樣的結尾好像挺正面的嘛!但是我不禁想起,這間學校已經陸續有三位女童失蹤了,這麼說來,那位騎士到底是善心天使還是誘拐惡魔?而小女孩搭上的,到底是通往學校的南瓜馬車,還是遠走他鄉的人蛇魔駒?

關於這些疑問,導演完全沒有提供任何線索,全憑觀眾自行測度。而在我的腦海裡,或許,無論結局如何詮釋想像,對大女生和小女孩來說,幸福樂園恐怕都還是遠在『他』方罷!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看過(也寫過)的那場『腳踏車大作戰』來,同樣是伊斯蘭文化下努力掙扎所拍出的女性主義電影,不知道該說是『腳踏車大作戰』太樂觀,還是『樂園她方』太真實?1466384173-380530236_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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