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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賓館,曾經是日本總督的官邸......

 

♦9:日治台北城

 

又是一個陽光普照的好日子,歡迎參加今天的台北城市記憶之旅!同樣的,現在先請你抽一張牌,是9嗎?我看看……喔!這也是一個很大的題目呢!這樣啊,那麼我們就趕快開始今天的導覽行程吧!

今天要跟大家介紹的是怎樣的故事呢?簡單的說,就是日本人統治下的台北城。好不容易歷經大陣仗的接力賽才蓋好的台北府城,怎麼一下子又交到了日本人手裡呢?話說西元一八九五年四月十七日,日清雙方簽訂馬關條約,在甲午戰爭中落敗的大清政府正式將台灣割讓給日本。消息傳到台北,無論官民都氣得跳腳,但是在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狀況下,台灣人民也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五月二十五日,末代台灣巡撫唐景崧在各地仕紳的請託與法國巡洋艦艦長的建議下,宣佈獨立,成立台灣民主國。唐景崧在巡撫衙門內就任首任大總統,而曾在中法戰爭中擊敗法軍的黑旗軍領袖劉永福則就任大將軍,準備利用國際輿論牽制日本的接收作業。

沒想到,平常話說得漂亮的各國領事在關鍵時刻全成了閉緊嘴巴的蛤仔。六月初雞籠一戰,台灣民主國正規軍被日本近衛師團打得潰不成軍,敗退的殘兵陸續湧進台北城,反而引起城內的恐慌與混亂……六月初,大總統唐景崧與副總統丘逢甲相繼棄職潛逃離台,在群龍無首,內外交煎的情況下,固若金湯的台北城立刻變成瀕臨爆炸邊緣的壓力鍋。這下子,原本支持獨立抗日,捐錢出力以保身家的台北仕紳就成了甕中之鱉,只好另謀生路了。

六月七日,日本軍隊在城內仕紳辜家的引導下,從北門進入台北城,使得台北城幾乎在毫無抵抗的情況下陷落,台灣歷史從此進入日治時代。可是,也因為如此,台北城內除了遭到敗兵盜匪劫掠焚燬的巡撫衙門之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破壞,一般民眾的生命財產也沒有受到什麼毀滅性的威脅。歷史的善惡福禍,有時候很難在事件發生當時看得清楚。

總之,日軍進城平亂,台北城迅速恢復秩序與生機,只是,原本各大政府機關與寺廟學校立刻變成日本軍隊與殖民官員駐紮的營區。像是總督府設置在籌防局內,布政使司衙門被當成陸軍幕僚辦公室,番學堂撥交旅團司令部使用,西學堂是參謀長官邸,登瀛書院變成了文武官僚俱樂部,砲兵大隊進駐半毀的巡撫衙門,文廟撥交步兵第八大隊駐紮,台北考棚則由步兵第二大隊進駐……。

也就是說,這些清朝時代建立的官方建築,在日治早期繼續由日本殖民政府使用了十幾二十年,直到日本在台灣的殖民統治根基穩固了之後,才陸續拆除改建,也就是說,今天我們眼中所見日本殖民時代遺留下來的建築,大多都是在西元一九一零年代之後才陸續建造的。

 

說起我住在開封街時的記憶,除了會另外提到的重南書店街之外,有很大一部份應該都跟我小學時代所讀的第一間學校,也就是現在的台北市萬華區福星國民小學有關係。關於福星國小,其實是一座從日治時代早期就已經存在的學校。西元一八九九年,日本人在學校的現址設立台北小學校,日後歷經多次更改校名與學制,台灣光復後才改名為福星國民學校。

西元一九七五年九月,當時戶籍在城中區的我被安排進入福星國小就讀。不過,對我來說,關於在福星國小最初的記憶,其實只能追溯到小二那年的一場火災。西元一九七七年三月十日晚上,靠中華路那一側圍牆外的一排低矮民房突然發生火災,由於都是木造建築,火勢一發不可收拾,到後來連日治時代遺留下來的一整排木造校舍都燒掉了。

第二天一大早,什麼都不知道的我背著書包走到學校附近,被安全繩和維持秩序的大人擋在天橋上,遠遠看著燒得焦黑,還冒著白煙的教室,才知道今天沒辦法上學了,只好又原路走回家。那之後幾天的事,我有一點記不得,是在家待了幾天?還是隔天馬上就回學校了?總之,接下來,我們有好長一段時間都得要跟高年級的學生共用教室,而且一直到很久之後都還聞得到濃濃的煙燻味。對於印象薄弱的幼年時光來說,這是一件深深烙印在腦海裡的大事。

升上三年級,新的導師是一位很兇的男老師。他常常叫犯錯的男孩子脫了鞋子,在教室前的講台上跪成一排,然後用藤條抽他們的腳心。雖然當時的我呆呆的不太皮,所以沒有受過這種刑罰,但還是曾經因為犯了小錯而被打手心。

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最讓我難忘的一次,是正副班長兩位乖乖小女生,不記得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竟然被老師罰做狗爬,看著她們一邊哭一邊繞著每一排桌椅爬完整間噤若寒蟬的教室,那對於幼年的我來說真是比學校發生火災還要衝擊的畫面!直到今天,我還是不能認同那位老師的做法……。

除了這兩段聳動到難以忘懷的記憶之外,對於在福星國小的記憶,真的淡到一個誇張的程度。如今硬要回想,只依稀記得在舊教室木頭地板上趴著擦地的凹凸觸感,記得拿到牛奶瓶時打開紙蓋子一飲而盡的冰涼香甜口感,記得在中庭裡繞著假山水池奔跑嬉戲時聞到的溼泥氣味,記得班長那張像白雪公主一樣乾淨明亮的臉孔,以及午休時她趴在我隔壁的桌上以卡通腕錶輕輕敲擊桌面的聲音……啊!這就想起,關於班長的事,其實還有別的故事。下次再說。

或許,那時自己年紀還是太小,不太長記性;也或許,當時的我每天就像遊魂一樣,漫不經心的活在自己腦海裡的童話世界,反而使得現實生活宛如倏乎消散的夢境一般。可是,誰叫那些故事書裡的冒險生活太過精彩有趣,而現實世界相較起來就變得異常枯燥無味了呢!

 

西元一八九五年六月十七日,首任台灣總督樺山資紀在位於清代籌防局內的臨時總督府舉行始政式,正式開啟了為期五十年的日本殖民統治。

領台之初,面對台北這個百廢待舉又暗藏敵意的異國城市,想必那些以優勢武力鎮壓反抗意識的外來統治者也過得提心吊膽罷!期間也曾發生過抗日義士率眾攻擊台北城,原本用來抵抗外侮的偉岸城牆,卻變成保護敵人的堅固堡壘,這樣帶著一絲悲哀或者諷刺感覺的事件。

不過,日本人真是很能適應環境的民族,他們很快的就在台灣站穩了腳跟,並且用恩威并施的高明手段籠絡人心。隨著情勢的日趨安定,很快的,這前清留下的城牆就變得礙眼又礙事了。雖然,在一份西元一九零零年公告的都市計畫草案中,規劃了在台北城牆上增開九個新城門以利通行的折衷方案,但是很快的就被更為大膽的想法所取代。隔年,隨著鐵路改道計畫的拍版定案,日本政府一口氣拆除了台北城西側的城牆與西門,原本西城牆的位置變成了連結艋舺並往南延伸的縱貫線鐵道。

之後,日本政府陸續拆除了其他三側的城牆,接著更準備要拆除剩下來的四個城門。就在這時,以總督府圖書館館長山中樵為首的古蹟保存派官僚開始大聲疾呼,要為台北城留下一點可以留給後代憑弔的遺跡。最後總督府採納了山中樵的建議,將舊城門保留下來,作為替代城牆的四條三線大道上的裝飾風景。

此一事件,不但成為台北城轉變為台北市,朝著二十世紀近代化都市之路跨出一大步的歷史性起點,更標示出台北城古蹟保存史上的一個重要轉捩點。如何讓舊時代古蹟融入新世代建築之中,使舊城新市一起邁向未來,從此成為台北城市規劃者們的重要功課,從日治時代一路沿襲到今天。

隨著環城大道的開通,日本政府也開始大刀闊斧的展開台北城市大改造。首先是所謂的『市街改正』,一方面在原本清朝的官署建築拆除後產生的廣大土地上以新開的道路分割成較小的區塊,以便實施更有效率的土地利用;另一方面則把傳統中國式的街道設計改變為日本式的町區規劃。於是誕生了所謂的表町(館前路)、本町(重慶南路)、榮町(衡陽路)、京町(博愛路)與現在依然存在的西門町(成都路)等新地名。

除了街道區劃的改變之外,日本殖民政府對於作為殖民權力象徵的各種政府機關,更積極進行去中國化的大規模改建工程。當時總督府營繕課裡有一批接受最新西洋建築教育的菁英建築師,他們把從歐美各國學習而來的所有時髦建築設計手法運用在台北這個西洋建築的處女地上,並且得到了極大的成功與好評,日後甚至把這些寶貴的經驗帶回日本,造就了新一波的建築風潮。

這麼說起來,當時的台北好像是這些日本年輕建築師的實驗室一樣,他們在幾乎沒有包袱的環境下恣意發揮創意,建造了一棟又一棟讓現代的建築師也讚嘆不已的,既美觀又耐用的新式建築。其中比較特別的,像是擁有劃時代高聳瞭望塔,結構端整勻稱的總督府(今天的總統府);結合印度與日本建築風格,深具異文化情調的台北東本願寺大殿(已燒毀,在今天西門町的獅子林大樓一帶);以及結合日式歐式與台式風格,作風大膽新潮的建功神社(已拆除,在今天的植物園內)等等,都是在日本國內難得一見的嶄新設計。

說到這裡就想到,日本殖民政府統治台灣期間,也在台灣各地興建了無數的日式寺廟與日本神社。光是台北城區與近郊一帶,就有十來個日本各宗派教團所設置的台北別院。淨土宗、淨土真宗、臨濟宗、曹洞宗、真言宗、日蓮宗……幾乎所有比較活躍的宗派都在這裡設立了傳教據點,直到今天都還有許多相關寺廟遺跡留存下來。

至於神社方面,當時台北市周邊除了官方設置的台灣神宮、台灣護國神社與建功神社等大型神社之外,市區內有稻荷社與天滿宮,市區外也有圓山水神社等小型祠社。不過,神社由於政治色彩太過強烈,大多都在光復後遭到拆毀,只有極少數的遺構得以留存至今。

雖然對於日本人佔領台灣一事,老一輩的本省人總帶著複雜的感情,而老一輩的外省人則帶著強烈的敵意。但是其實站遠一點客觀來看,台北曾經被日本人統治這件事,其實是幸運的。因為日本人那種既龜毛又注意細節的民族性,使得當時台北城的各項公共建設做得非常完備,像是下水道與自來水系統,道路與橋樑,醫療與郵電,公園與學校,警察局與消防隊……所有這些都成為台北城現代化的基本骨幹,甚至在國民政府接收多年之後都依然沿用著。

然而,我們也不能忘記日本殖民統治對台灣原有文化元素的壓迫。日治五十年,台北城內大量的官方建築與傳統寺廟拆的拆,遷的遷,遺留到今天給我們憑弔的已然所剩無幾。植物園內的布政使司衙門是一個特殊的案例,而台北城內至今完全沒有任何古廟遺留下來,也是一件讓我們感到不勝唏噓的事實。

這就是歷史,歷史沒有絕對的是非對錯,有的只是影響和教訓。

唉呀!怎麼又講這麼嚴肅的事了是嗎?我知道,我知道,嚴肅的事講到這裡就好。接下來我們就到現場去看看罷!

 

此刻,我逐漸想起更多往事了。那時候老爸請了一位阿姨幫忙照顧我,那時的她既年輕又漂亮,很愛唱歌。她教我唱了很多當時流行的校園民歌,像是『歡顏』、『橄欖樹』、『老黑爵』、『野薑花的回憶』等等,也偶爾會唱幾首耳熟能詳但是當時不知名的英文歌給我聽。當老爸在前面的辦公室裡做著翻譯社的工作時,我們便在後面的房間裡開心地唱歌,就這樣一起渡過了許多愉快的午後時光。

離開我們家的時候,她留下一本民歌歌本給我。當我感到孤單寂寞的時候,就會翻開歌本,一一唱過那些曾經跟她一起歡唱的歌曲。如今三十多年過去了,那橘黃封面的小小歌本已然被翻得泛黃殘破,但卻依然珍藏在我的身邊。

我想,日後我會加入合唱團,再往後會試著接觸並深深愛上古典音樂,而如今的我,隨時都有各種音樂縈繞腦際,大概就是她留給我的禮物罷!只可惜,我連她的名字都已遺忘,只剩餘一張唱著歌的模糊笑臉在記憶深處依稀留存……。

對了,有一次老爸和別人起爭執的記憶倒是讓我印象深刻。那時我們剛好住在開封街上的一棟辦公大樓裡,有一天,不記得為什麼,平時溫文儒雅的老爸就開始和一位大叔吵起來了。一般來說,吵架其實也沒什麼,沒想到他們越吵越凶,到最後竟然抄起椅子互相摔來摔去,最後乾脆扭打在一起了。

不過,關於那次的事件,留在我幼小心靈裡的記憶就只到這裡為止。他們最後是怎麼停止的,之後又怎麼收場了,還有,那個人到底是誰?鄰居?同事?還是客戶?如今已然是個未知的謎,而且,我不好意思問當事人。

還有另外一個關於老爸的難忘回憶,那是有一天晚上我獨自睡在自己的房間裡,自從上小學之後我就一直都擁有自己的房間。朦朧中夢見老爸突然死掉了,我哭得很傷心,一直哭,一直哭,哭到醒來,枕頭都被弄濕了。我馬上起床,摸黑來到老爸的臥室門前,敲門請他開門讓我進去,後來老爸大概是讓我跟他睡了一陣子。原來小時候的我比自己所以為的還要怕寂寞,怕死亡。

當然,那時的我並不知道,根據古早時代的解夢說法,這是可以為父母增壽的吉兆之夢。所以,至今老爸的身體依然非常健康硬朗,每天坐在電腦桌前工作不輟,說不定也是拜那次夢境之所賜……。

說到夢,那些年,不知為何,我一直有總是做同一個詭異夢境的印象。那是個像廚房一樣的地方,木板牆上擺滿各種食材和不知裝了什麼的瓶瓶罐罐。我被一個面孔猙獰兇惡的老巫婆綁在砧板(大概)上,只見她張開沒有幾顆牙的嘴大笑,然後高高舉起手中的菜刀還是斧頭,正要一刀剁下來……夢境到這裡就斷掉了,每次都一樣。

我一直都想不透,小學低年級那幾年為什麼老是夢見這個場景。不過,後來每次想起這個夢境的時候,總覺得我故事書未免也看得太入迷了。是吧?這分明就是童話故事裡才會出現的經典場景嘛!從這裡也可以知道,小學時代的我真的是個活在自己構築的童話世界裡的奇怪小孩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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