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充滿純淨聲音與豐富光影的,寫給成人的繪本故事。

  或許,從電影的原文標題Stories that Only Exist When Remembered”我們也可以發現,這是一個關於存在、時間與記憶的故事。

  某個深山裡的小村莊,住著一群毫無生趣的老人。時間在這裡幾乎是不存在的,因為每一天都單調地重複著一樣的行程與對話,彷彿一卷不斷倒轉重播的錄影帶。有一天來了一個帶著相機獨自旅行的少女,打破了山村的遞迴狀態。少女逐漸打入老人們的日常生活,也開始幫老人照相,讓山村重新恢復了生機與歡笑......

  這是一個標準的烏托邦故事,但是導演利用多年學習攝影的背景,透過拍照與被拍照的過程,以及觀看照片的行為來詮釋或類比生命與記憶的本質,而照相這個行為本身又與電影的媒體特性相互指涉,由此創造出不同於一般烏托邦電影的深度與趣味。

  而少女逐漸涉入山村生活的過程,更是一段哲學命題的論述。亦即:如若永恆的生命成為可能,那生命本身將逐漸失去意義,最終成為一個乾枯的空殼。一旦重新解開那封鎖住死亡的鎖鍊,生之風會帶著喜樂歸來,而死之嵐也將如影隨形。生之歡與死之戚其實是一體的兩面,也是輪轉不息的生命泉源,封閉了任何一邊,人類的生命就只剩下無盡的沈寂。

  回到文章一開頭提到的,聲音與光影是這齣戲中不可或缺的兩大要素。關於這一點,電影一開場就有十分精彩的表現:黑暗中首先傳來細緻清晰的蟲鳴聲與物體碰撞聲,然後從畫面中央像是解凍一樣慢慢的出現幽微的光與影,然後我們看清楚了一個老婦拿著煤油燈緩緩前進的形象,然後老婦放下燈,開始工作,昏黃的油燈在老婦半邊臉龐上閃耀著神秘的光芒。啊!這畫面不就是我們熟悉的米勒筆下的農婦嗎?

  像這樣豐富生動的光影與聲音表現,在這部電影裡不斷上演著令人驚喜的戲碼。撇開關於生命與記憶的議題不談,光是欣賞純淨的聲光演出,就夠值回票價了。

  最後讓我們關注一下照相這件事。少女帶來的相機,從最先進的數位單眼到手製的木箱或空罐型陽春相機一應俱全。但是她的攝影作品,卻幾乎都是使用原始的底片沖洗技術來顯像。或許,這個行為本身除了解決劇情邏輯上的問題之外,也反映了導演對於攝影藝術的懷舊與反思:將創作還原到最原始的狀態之後,排除了機械的控制與商業的操弄,藝術才有可能接觸到人類最純真的面貌。

  那麼寫作本身呢?有一天我是否也該回歸到單純原始的紙筆創作狀態?而這樣的我,真的回得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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